Limboy
于是我的钥匙,钥匙里储存的老屋,老屋的周边巷陌乃至整个故乡,就都存放在这里,挨着那块隐秘的碑。青苔日夜滋长,将它藏得严严实实,谁也发现不了。唯有我知道它的所在,今后无论身在何方,都能用想象和它接通。也许多年后我会一时兴起,重来此地,将它取出;也许永远不会。只要我不去动它,它就会千秋万载地藏在这碑边,直到天地崩塌,谁也找不到它。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确定无疑的事情有这么一两桩,也就足以抵御世间的种种无常。

-- 陈春成 - 夜晚的潜水艇
如果你可以写出伟大的作品,但只有你自己能领受,无论你生前或死后,都不会有人知道你的伟大——你愿意过这样的一生吗?

-- 陈春成 - 夜晚的潜水艇
视察结束,云彩管理局随即成立,负责管理城市上空所有过境浮云。《城市云彩管理条例》规定:“所有云都应依法修剪成规定尺寸的椭圆形,边缘为均匀的波浪形花边,否则即属于违法云,我局将依法对其进行消灭。

-- 陈春成 - 夜晚的潜水艇
这些年我像在洞穴中行走。我站在分岔处,前方有许多通道,每一条都深不见底。随手扔进一颗石子,数十年后仍传来回声。我知道随便选一个洞口进去,沿途都有奇妙的钟乳和璀璨的结晶,每一条通道都无穷无尽,引人着魔。但我就是下不了决心去选择。总是走了一段,怕再走就回不了头了,又毕恭毕敬地退出来。我不知道哪个最适合我,又无法逐一尝试。选择其一,就意味着放弃了无穷减一种可能性。于是我就在分岔处耽搁了许多时日,感受着所有洞穴向我吹来的阴风。

-- 陈春成 - 夜晚的潜水艇
十九号公寓是一栋五层的混凝土建筑,临街的窗口这时半数还亮着,概无例外地拉着窗帘,每一团暧昧的灯光都像在密谋着什么。

几天前,区民警局接到匿名举报,称这栋楼里近期有人在深夜吹奏违禁乐器,听声音似乎是萨克斯。这种散播资产阶级颓废情调的乐器在列宁格勒久已绝迹,因此引起了警局的重视。

一旁的民警队长不禁暗暗怀念起斯大林在世的年月,那时并不需要一把真实存在的萨克斯,只要有一点萨克斯存在的可能性,就足以将这个年轻人扔进监狱。

-- 陈春成 - 夜晚的潜水艇
古廖夫的工作态度是很严谨的。有一回他们审一首嬉游曲,一个审查员的描述是“阳光下旋动的花环”,基利洛夫的描述是“草地上一群孩童牵着手转圈圈”,其他人大致相似。古廖夫看了半晌,说,孩童们是在欢笑着做游戏,但笑得有些虚假;你们没注意到大提琴在低音部阴恻恻地徘徊吗?有个人拿着武器在一旁逡巡,监视着他们的欢笑。这是什么含义,你们好好想想。基利洛夫被他说得直冒冷汗。那个作曲家没通过审查,觉得冤枉,把曲谱送去莫斯科的审查办公室,结果过审了。演出反响不错,但半个月后,《真理报》上出现了严厉的批评文章。作曲家害怕得自杀了,莫斯科的同行也受到了处分。

-- 陈春成 - 夜晚的潜水艇
他每天在那些蹩脚作品中周旋,忍受着它们带来的乏味而合规的幻象,还得硬着头皮让它们过审,去蹂躏更多的耳朵,他想听到自己作品上演的渴望越发炽热。工作的第五年,古廖夫终于冒险做了一次试探,向圣所投寄了自己的作品。署名时,他迟疑许久,签下了童年伙伴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穆辛的名字,因为他已经亡故,万一要追究作者责任,也无从追究起;同时也是为了纪念这早逝的天才。几名审查员的描述报告很快递交到他手上,结论全是有害的,他感到意料中的失望和释然。后来他开始频繁地投寄作品。他把这事当成创作后的仪式,定期的排解,一种绝望的游戏,像往深渊中抛掷着珠宝。有几次,谱子竟然通过了他手下的几轮审查,放到了他的桌上,他惊喜,随后忧惧,担心真的上演会招致不测之祸。他把手下喊来批评了几句,自己毙掉了稿件。

-- 陈春成 - 夜晚的潜水艇
"我也不想这样," 古廖夫低下头去,"明知我们是在幻想中演奏,可我还是管不住潜意识里的害怕……我甚至担心过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仪器,能监听我们脑子里的声音……"

-- 陈春成 - 夜晚的潜水艇
音乐厅藏在一只蓝鲸的体内,乐队在海底演奏,乐声融入海水,谁也发现不了。这时他听见一阵呜呜声,自石室外传来。那声调低沉、幽邃,像是外部的黑暗自身发出的鸣啸。古廖夫知道这是鲸鱼临睡前唱的歌谣,这会儿它就要入睡了,沉入海的更深处。第一乐章将在它的梦中奏响。

-- 陈春成 - 夜晚的潜水艇
如果你想要幸福的成就感,那你的任务则有所不同,这个任务就是找到和谐。我们必须克服无休止的多巴胺能刺激的诱惑,背弃对“更多”的无尽渴望。如果我们能将多巴胺和当下分子结合,我们就能达到这种和谐。每时每刻充斥着多巴胺并不是通往最好未来的道路。要激发大脑的全部潜能,需要感官现实和抽象思维的共同作用。当它在巅峰状态下运作时,它不仅能产生快乐和满足,或者财富和知识,还能产生丰富的感官体验和智慧,而这可以让我们走上一条更平衡的人生道路。

-- 贪婪的多巴胺
木工、编织、绘画、装饰和缝纫都是过时的活动,在我们的现代世界中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但它们正是关键所在。这些活动不需要智能手机应用程序或高速的互联网,它们需要大脑和双手共同创造。我们的想象力构思了这个项目,我们制订了执行计划,然后用我们的手让它成为现实。

它们很难,至少在开始的时候是这样,它们可能不会给我们挣钱,也不会给我们带来声望,或者保证我们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但它们可能会让我们快乐。

-- 贪婪的多巴胺
精通也创造了一种心理学家称之为“内部控制点”的感觉。它指的是一种认为自己的选择和经历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而不是被命运、运气或其他人决定的倾向。这是一种挺好的感觉。

在一件事上做到精通,有助于内部控制核心的发展,也能产生满足感(即使仅有一小会儿)。但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需要持续磨炼精神。掌握一项技能需要学生不断地走出自己的舒适区。一旦一个钢琴演奏者能把一首简单的曲子弹好,他就会学一首更难的。这是一趟艰难的跋涉,但也能带来巨大的喜悦。

-- 贪婪的多巴胺
被允许吃饼干的参与者花了大约 19 分钟尝试解决问题。而只被允许吃萝卜的人,那些为了抵消对饼干的渴望而不得不自我控制的人,只坚持了 8 分钟就放弃了,是前者不到一半的时间。研究人员得出结论:“抵制诱惑似乎产生了一种心理代价,这种代价体现为,参与者之后在面对挫折时更容易放弃。”如果你在节食,抵制诱惑的次数越多,下次你越有可能失败。意志力是一种有限的资源。

-- 贪婪的多巴胺
如果我们与周围的人在近体空间接触——靠得很近,直接接触,专注于此刻——当下分子回路会被激活,我们性格中温暖、热情的一面就会显现出来。而如果我们在远体空间跟人打交道——保持距离,抽象思考,专注于未来——我们性格中理性、克制的部分就更容易被看到。这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可以用“电车问题”来说明。

-- 贪婪的多巴胺
科学家们在一个笼子里面放了一台“生物服务”食物片发放机器和一碗实验室食品。实验室食品虽然清淡,但免费供应,不需要努力就能获得。为了得到更美味的“生物服务”食物片,老鼠需要按压 4 次杠杆——这点儿努力不算什么,但也要努力。多巴胺正常的老鼠直接去按压杠杆,获取“生物服务”食物。它们愿意做点儿小努力,以得到更好的东西。另一方面,多巴胺耗尽的老鼠则转头去拿容易获得的实验室食品。

多巴胺驱动了努力。这种努力的特征可能受到其他很多因素的影响,但如果没有多巴胺,努力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存在。

-- 贪婪的多巴胺
欲望多巴胺是坐在汽车后排的孩子,每次他看到麦当劳、玩具店或人行道上的小狗,就会朝他的父母喊“快看!快看!”。控制多巴胺则是相当于控制方向盘的父母,他们倾听每一个请求,考虑是否要停下来,并决定如果停下来该怎么做。控制多巴胺利用欲望多巴胺提供的兴奋和动力,评估选项、挑选工具,并制定策略来获得想要的东西。

-- 贪婪的多巴胺
多巴胺欲望回路很强大,它将注意力、激励和刺激集中起来,对我们做出的选择有着深远的影响。然而,它并不是万能的。上瘾者也会去戒烟、戒酒、戒毒,暴饮暴食者也会去节食减肥,有时我们会关掉电视,离开沙发去跑步。什么样的大脑回路强大到足以对抗多巴胺呢?答案是多巴胺,多巴胺可以对抗多巴胺。与欲望回路相反的回路可以被称为“多巴胺控制回路”。

额叶不出所料地参与多巴胺控制回路,额叶是大脑的一部分,有时也被称为新皮质,因为它是最近才进化出来的。就是它使人类独一无二。它给了我们更多的想象力,让我们能够将自己投射到比欲望回路更遥远的未来,制订更长期的计划。

-- 贪婪的多巴胺
一个东西是否容易获取,是它是否容易成瘾的关键因素。对香烟和酒精上瘾的人比对海洛因上瘾的人多,虽然海洛因对大脑的刺激更容易引发上瘾。香烟和酒精造成的公共健康问题更严重,因为它们更容易获得。事实上,为了减少这些物质引起的问题,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使获得它们变得更困难。

-- 贪婪的多巴胺
从多巴胺的角度来说,拥有是无趣的,只有获得才有趣。如果你生活在桥下,多巴胺会让你想获得一顶帐篷。如果你生活在帐篷里,多巴胺就会让你想获得一栋房子。如果你住在世界上最贵的豪宅中,多巴胺会让你想获得月球上的城堡。多巴胺不会满足于某一个标准,追求也永无止境。大脑中的多巴胺回路只能被光鲜之物的可能性所刺激,而不管现在的事物已有多完美。多巴胺的座右铭是“想要更多”。

为了享受我们拥有的东西,而不是仅仅可能得到的东西,我们的大脑必须从面向未来的多巴胺过渡到面向现在的某种化学物质,这是一系列神经递质,我们称之为“当下分子”。大多数人都对它们的名字略有耳闻,包括血清素、催产素、内啡肽(相当于大脑自产的吗啡)和内源性大麻素(相当于大脑自产的大麻)。与通过多巴胺得到的来自预期的愉悦相反,这些化学物质会给我们带来由感觉和情感引发的愉悦。

尽管多巴胺和当下分子的回路能一起工作,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是相互对抗的。在当下分子回路被激活时,我们更喜欢体验周围的真实世界,多巴胺就会被抑制;而当多巴胺回路被激活时,我们则进入一个充满可能性的未来,当下分子会被抑制。

-- 贪婪的多巴胺
当你向下看时,你就看向了近体空间,此时大脑被处理当下体验的化学物质支配着。但当大脑处理远体空间时,有一种化学物质的影响比其他所有物质都大,即与预期和可能性相关的多巴胺。那些远处的东西,即我们没有的东西,不能被使用和消耗,你只能去渴望。多巴胺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职责:最大化利用未来的资源,追求更好的事物。

生活中的每个部分都被划分成这两种方式:一种方式决定我们想要什么,另一种方式决定我们拥有什么。你想要一套房子,感受到为了买房必须努力工作的欲望,这时候你就在使用控制远体空间的大脑回路;当你拥有这套房之后,享受它时你使用的则是另一组不同的大脑回路。预期涨工资能刺激未来导向的多巴胺,这种感觉与第二或第三次收到涨后工资的当下体验是不同的。

-- 贪婪的多巴胺
低头向下看,你看到了什么?你的手,桌子,地板,也许还有一杯咖啡、一台笔记本电脑,或者一张报纸。它们有什么共同点?这些东西你都可以触碰到。当你向下看的时候,你看到的东西都是你够得着、可以控制的东西,你用不着计划、努力或思考也可以移动和操控它们。无论它是你工作挣来的、他人赠予的,还是因为运气好得到的,你低头时看到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你的,是你拥有的。

现在抬头向上看,你看到了什么?天花板,墙上的图画,或者是窗外的东西:树木、房屋、建筑物和天空中的云彩,以及远处的事物。它们有什么共同点?要触碰它们,你必须计划、思考和计算,需要花点儿精力来协调,即使只是一点点。与我们向下看到的东西不同,上方的东西是我们必须思考和付出一定的努力才能得到的。

我们把“向下”的化学物质称为“当下神经递质”,它们能让你体验眼前的一切,让你立即品尝和享受,或者做出战斗或逃跑的反应。“向上”的化学物质则不同,它让你去渴望你没有的东西,并驱使你去寻找新的东西。你服从它,它就会奖励你;你不服从它,它就会让你痛苦。它是创造力的源泉,甚至是疯狂的源泉;它是上瘾的关键因素,也是康复的途径;它让雄心勃勃的管理者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成功,让成功的演员、企业家和艺术家在拥有了梦想中的金钱和名望之后,还会继续工作很长一段时间;它使得生活美满的丈夫或妻子不顾一切地寻找婚外的刺激。

-- 贪婪的多巴胺
回头看来,我认为,⻉尔实验室合理地安排了空间使用。独立办公室虽然比开放式区域成本更高,但也给了员工安静平和的空间,让员工可以不受旁边没完没了的噪声影响,专注于工作,还能够保存图书、文件,关上⻔就能沉思或私聊。

如今,我已在开放式区域工作了足够⻓时间,起码对我而言,开放式工作区不利于集中注意力。⻉尔实验室既提供独立办公室,又为群体提供共享空间,这套机制非常棒。

-- Unix 传奇
回头看来,我认为,⻉尔实验室合理地安排了空间使用。独立办公室虽然比开放式区域成本更高,但也给了员工安静平和的空间,让员工可以不受旁边没完没了的噪声影响,专注于工作,还能够保存图书、文件,关上⻔就能沉思或私聊。

如今,我已在开放式区域工作了足够⻓时间,起码对我而言,开放式工作区不利于集中注意力。⻉尔实验室既提供独立办公室,又为群体提供共享空间,这套机制非常棒。

-- Unix 传奇
直接申请买机器的企图失败了,但还有替代办法。⻉尔实验室是巨大而富有成效的科研机构,产出大量专利申请。在那个时期,它几乎平均每天被授予一项专利。专利申请是文本文档,但有一些严苛的格式要求,例如要标出行号。既有的计算机系统无法应对这些奇怪的规则,所以专利部⻔计划向一间公司购买专⻔硬件来处理。

乔·奥桑纳提议,专利部⻔可以用 PDP-11 准备专利申请材料,Unix 小组负责编写所需软件,包括能以合适格式输出申请书的文本格式化程序在内。而且,不会有人拿这台机器来做操作系统。这套说辞敷衍了管理层仅剩的反对意⻅。

交易达成,买了一台 PDP-11。肯和丹尼斯很快就将 PDP-7 上的 Unix 移植过来。PDP-11 硬件能力有限,只有 24 KB 主存储器和半兆字节磁盘空间。操作系统用了 16 KB 内存,剩下 8KB 给用戶程序。

-- Unix 传奇
“在某一时刻,我发现离实现一个操作系统仅有 3 周之遥了。”他需要写三个程序,每周写一个:用来创建代码的编辑器;将代码转换为 PDP-7 能运行的机器语言的汇编器;再加上“内核的外层——操作系统⻬活了”。

正在那时,肯的太太休了 3 周假,带着一岁大的儿子去加利福尼亚探望公婆,这样肯就有了 3 周不受打扰的工作时间。正如他在 2019 年一次采访中所说,“一周,一周,再一周,我们就有了 Unix。”无论以何种方式来度量,这都体现了真正的软件生产力。

-- Unix 传奇
Multics 本该前途无量,但其很快就陷入困境。回头看来,它算是第二系统效应(second system effect)的受害者。所谓第二系统效应,意思是在首个系统(如 CTSS)创建成功后,打算创建一个新系统,修正旧系统的遗留问题,还要添加每个人期望的新特性,结果常常是塞了太多不同东西进去,最终得到过于复杂的系统。

Multics 最终还是完成了,起码是宣称成功了。直至 2000 年,它虽然没被广泛接受,但仍然持续得到支持和使用。很多好点子滥觞于 Multics,但它最持久的贡献却完全没人预料到:它影响了一个叫 Unix 的小操作系统,这个小系统诞生的部分原因是想摈弃 Multics 的复杂架构。

-- Unix 传奇
穿孔卡用高品质硬纸制成,每张卡片能保存最多 80 个字符,容纳一行程序的内容。6 行 C 语言程序得用 6 张卡片,如果要修改代码,就得替换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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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 年,我正式加入⻉尔实验室时,没人告知我具体要做什么事。惯例如此:把你介绍给其他人,让你随意晃荡,去寻找自己的研究课题和协作者。回想起来,这似乎是下⻢威,但我不记得有什么麻烦。周边有那么多新鲜事在发生,想找点儿东西来研究,或者找个人来合作,根本不成问题。两个夏天之后,我已经认识所有人,也了解了一些项目情况。

⻉尔实验室向来缺乏明确的管理层指示。1127 中心的项目不由管理层指派,而是自下而上,由对某个课题感兴趣的人员自主成立项目组。⻉尔实验室的其他部⻔也是如此:如果我参与了某个开发组,也许会“利诱”科研同事也来参加,不过他们得自愿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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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无时无刻不在深思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常说“算以获识,非算以得数”,他甚至有一条(用中文)写着这句话的领带。他很早就认为,电子计算将在⻉尔实验室的工作中占到一半比例。同事们都不这么认为,但很快他的预测就成真了。他常说,周五下午宜哲思,所以他每逢这个时间就安坐思考,但也随时欢迎我这样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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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 年实习时,我的办公室位于 2 号楼 5 层 8 号梯旁。上班第一天,我坐在办公室里(那些连实习生都有自己办公室的好日子啊),琢磨着该做些什么。上午 11 点,有个年纪略⻓的家伙出现在⻔口,说:“嗨,我是 Dick。走,吃午饭去。”

我没听清楚他姓什么。不过我想,行,为什么不呢?那顿午饭怎么吃的我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饭后那位迪克某某就去了其他地方。我沿着走廊找到他办公室⻔上的名牌,上面写着“Richard Hamming”!这位和善的邻居原来是一位名人。他是纠错码的发明者,也是我选修过的一⻔数值分析课所用教材的作者。

-- Unix 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