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不再理解世界

这是一本短篇集,讲了 5 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有一/多个主人公,在真实事件的基础上,用一些虚构的故事和小说的笔触把这些故事丰满化,读起来津津有味,又值得回味。

第一个故事讲的是化学家弗里茨·哈伯,他醉心于研究化学武器,比如氯气(在战场上消灭敌方部队),齐克隆b(氰化物杀虫剂,后被纳粹德国用来毒杀犹太人,他的妹妹、妹夫、外甥也死于该毒气),在毒气袭击的庆功宴上,他的妻子用他的左轮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看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这个人应该作为历史的罪人被书写,但是他却获得了诺贝尔奖。因为他发明了将氮从空气中直接提取的方法,这解决了全球性饥荒的肥料(氮肥)问题,使世界人口得到了爆发式的增长。而他研究这个方法的初衷是为战争提供所需的原材料,因为氮是炸药的重要成分,被切断硝石的供给后,如果不能高效地提取氮,炸药的数量就会锐减。也正是因为这项技术,欧洲国家间的冲突又拖长了两年,两边的伤亡人数也增加了百万。站在哈伯的角度,他只是在为自己的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不是吗?

第二个故事讲的是史瓦西,也是第一个预言黑洞的人。出于对国家的热爱,战争爆发时,他自愿参军,但随着战争的深入,他也看到了战争的阴暗面。但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他还是没有放弃研究,在看到了爱因斯坦发布的广义相对论后,他通过合理的建模,找到了方程的解,但这个解却让他看到有一个极小的区域,在这个区域密度无限大,时间停止了,空间像蛇一样盘着。时间和空间已经失去了意义,因果律失效了。而宇宙中如果存在这样的东西,这是无法想象的。而这个东西(黑洞)却是真实存在的。

第三个故事讲的是格罗滕迪克,二十世纪最伟大也是最传奇的数学家之一,他革新了对空间和几何学的理解,却在声明鼎盛时期选择了隐退,从此淡出了数学界和人们的视线,在比利牛斯山上的小镇隐居。他被授予菲尔兹奖(数学界的诺贝尔)但拒绝领奖,因为有军方的资助,辞去高等学科研究所的职务,也是因为研究所的经费是国防部给的。由于父母的经历和在越南授课的学校被美军轰炸等一系列事件,他开始了反战和生态保护之路,担心科学的破坏力,他选择了隐居,并要求禁止传播他的所有著作。科学之于人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第四个故事讲的是量子力学的几位先驱之间的故事,也是本书的同名篇,其中有薛定谔,海森堡,德布罗意,玻尔,当然还有爱因斯坦。他们推开了量子世界的大门,却被里面的景象所震惊,也正是这些科学家的研究成果,让原子弹落在了广岛和长崎的上空。

第五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园丁,甚至都没有名字,却有着不凡的智慧。繁盛到尽头被死亡吞噬的柠檬树,那满地腐烂的柠檬,是什么呢。

意志的充分集中,数百万人受制于同一个目的,思想被压紧在同一个精神空间里,会不会生成一个类似于奇点的东西?他不仅相信这是可能的,而且正在他的祖国发生着。

那个过去就回不来了、只能束手就擒的不归点,没有任何的标志。越过它的人就没有希望了,他的命运已经被不可逆转地划定了,所有可能的轨迹都直直地指向了奇点。那这样一道界限,史瓦西问道,两眼充血,我们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越过呢?

他所渴望的是对数学基础的最彻底的理解。所以,围绕那些最简单的问题,他设计了一个复杂的理论框架,用大堆大堆的新概念把它们包围了起来。有格罗滕迪克的理性徐缓而耐心地施加着压力,解就像自己冒出来的一样,完全出于自愿,“就好像一颗核桃,泡在水里几个月之后,它就自行打开了”。

这是一束光,足以照映出一个数学对象的所有可能的化身。“心之心”,他是这样称呼位于数学宇宙中心的这个实体的,而关于它,我们所认识到的不过是它最遥远的闪烁。

两个月后,路易·德布罗意提出了最终让他载入史册的那个观点。他把它写在了一九二四年的那篇博士论文里,论文的名字和他本人一样朴实:《量子理论研究》。答辩时,大学评委会的老师们是彻底茫然的。他的语调平得叫人犯困,而且讲完就离席了,也不晓得有没有通过,因为评委会的人在听过这些东西后,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乍一看,它很像物理学家用来分析海浪,或是声波在空气中的传播的方程,可是,要让它适用于原子内部,适用于电子的运动,薛定谔就不得不在他的公式中引入了个复数:-1的平方根。从实际上讲,这就意味着,他的方程所描述的波,部分脱离了三维空间。它的波峰和波谷位于一个只能用纯数学描述的高度抽象的王国,是在多维中旅行。正因如此,哪怕再美,他的波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新方程成功地把电子描述成波了,这点他很清楚,问题是它是怎么他妈的动的呢?

您被您的智力控制啦,就跟那些下三滥的人被女人给控制了一样。您是中邪了呀,教授,被您自己的头脑给吸干了。

那些量子客体都是没有一个确定的身份的,而是居住在一个可能性的空间里。比如一个电子,海森堡解释说,它并不是存在于单独一个地方,而是许多个地方,它的速度也不止一个,而是很多很多个。那波函数展示的就是所有这些可能性叠加在一起的图景。

这是构成物质的要素之一,是事物构建的方式所遵循的一种原则,它似乎在禁止可观测现象同时拥有某些完全确定的属性。他最初的直觉是对的:一个量子实体是不可能被“看到”的,原因很简单,它没有一个单一的身份。照亮它的一个性质就意味着叫另一个陷入黑暗。

前不久,夜晚的园丁问我,知不知道柠檬树都是怎么死的。假如它们撑过了干旱和病害、不计其数的虫子、真菌和瘟疫的袭击,从而来到了晚年,它们会因过度繁盛而死去。一旦抵达了生命周期的终点,它们会最后结出一大茬的柠檬。

❤️